6年前,我的旅程,或者说,我的逃亡之旅正式展开,前景可以说得上充满着各式各样的艰难险阻。不仅仅是因为怀揣的钱越来越少,连一杯好酒也买不了,更迫在眉睫的是,他们已经接近了……更可能,那些家伙早就潜伏在了我的身边,要把我这个不听话的坏孩子逮回去了。说不定,刚刚逃离地狱的我,又将重新回到那个该死的地方!荒草都绝迹了的地方!
“如果,我想真正为自己而活,那就只能这样做了。”我喃喃自语着,一个疯狂的计划在我脑海中萌生。虽然并不是什么光源氏计划。
刚开始它只是一粒毫不起眼的种子,被一种欲望疯狂滋养,就成了一株柔弱树苗,最后越长越大呀,这想法就成为了参天的巨树。这样啊,就这样在我心里扎下深根,谁也无法铲除它,因它拒绝被铲除。深渊里的人们荣幸能有资格去仰望它,我也一样。
一个空旷的天台上,只有我孤身一人。
偶尔,两三飞鸟掠过看上去虚伪的天幕。
“秦川市。”
席地坐下,我缓缓地打开了一台笔记本电脑,在一个不知名的浏览器首页输入了这三个字,瞬息,几百条绝密资料泄了出来。这些灰暗的讯息,连满满是罪恶的暗网也找不到呢。
还有。不得不感叹,仅剩的淡薄的记忆里表明,外面的电脑都好像是白色方块,而我身边这台呢,不仅能随身携带,而且能看得出,它是先于时代的。不能被否认,那儿也是先于时代的存在。所以,我更得要逃离。
而刚刚,我所寻找的,是一个贩卖人口的地方,一个怎样也不该见光的地方。
果然,我找到了想要的答案,接下来 --
“砰!”我把电脑硬生生摔在了地上,变成了两截。我的位置可以通过这玩意儿来定位,尽管这样做了,他们现在也应该会知道我的行踪,不过也无所谓了。来就是了。
说到这里,你的心里一定尽是疑惑了吧,我是一个怎样的人,是个心狠手辣之徒,或是真正善良却被侮辱和受损害之辈?
经历久远期无佗,人生在世,又怎能分得清好还是坏呢?过去的、短短的幽暗岁月里,我做过的事,够让许多好人不齿,恶人发笑了,可是,为了活着,这又能有错吗?
--没有错,这却足够让人伤心。
所以我要逃离,逃离那个伤心地。
摆脱真正的恶,控制我的他们,一群培养疯子的疯子,一群泯灭了人性的机器。
朋友,或许你以为我刚刚中二了,然而,我想说的是,这世界不是表面那么简单。不要说远离人间的他们,单单是在这钢铁筑成的都市里,就有无数秘密,奇人异士,超能力者,变态罪犯,还有各种各样、无法用科学解释的奇异现象……当然也有更怪异的科学。
我也是这群体的一份子。本来永世不会是,却成了其中不可磨灭的一个。
有一天我会死去,却永远不能超脱。
强大的躯体,是童年时非人类训练的结果,念能武器,是高速发展的现代科技的结晶,而我的眼睛,才是那些人对我进行实验后,所诞生的绝对的奇迹!
“陨灭的古国斯特比伦,曾经辉煌过。在那天空花园中,住着真正赋予人们安定生活的女神,太阳的化身--阿墨斯。
她将象征权力的权杖赐给了斯特比伦的国王,用那双不可直视的眼睛,那双充满魅惑的眼睛,给了她,给了这个国家的人民美好的一切……嚄,至美至善,多好的神。
流光过隙,阿墨斯女神倩影不在,文明的古国也就消逝在时间的长河中了。”
可是,这个国家遗留下的东西,有一个眼珠,栩栩如生。据说,它带着神的能力,赋予众生力量,却又带来厄运,如降永劫。忠诚的骑士们为主而战,哪怕破碎了战甲,也要流尽最后一滴血,最后一滴泪。最后的最后,只余她们的遗躯在风中飘摇……
如果,你仔细看看那时的我,就会看到我的右眼有些失色呢,像伪造的玉石一样。
这“眼睛”是不是神的遗物,已经不得而知了,可它确实富有天下无双的神力!
他们想掌控“眼睛”,就能源源不断地赋予别人力量,并且将之操控,成为“幕后的神明”。而我就是将让他们野心实现的工具。
那一次,我窃取了某个人该得的能力,可却是我不想要的。而在生和死的选择里,我又能如何选择呢?逆来顺受,无可奈何。
但是很遗憾,因为实验出现了他们不想看到的意外,我只能赋予女性力量,否则,我早该进行最后一步了,又怎么会逃出生天了呢?也正是因为这样吧,我才会跟那么多女孩结下一生的情缘,这就是玄妙莫测的命运啊。
那时,我突然想到了自己杀死过的生命,有些惘然,也更木然,我真的不是真心的,我可以真心来起誓,杀戮只是迫不得已之举,他们也为了一些东西而选择拔刃向我。可是,自己和他们像待宰的羔羊,被另一物宰杀,生不出任何一丝反抗之意。但是只想活着呀。但是回去却比死还不如啊!
有时候感觉,死了有多好,一个人就这样到了尽头,摆脱了尘世,就太好了。那怕没有天堂,那怕只有永劫永世的修罗地狱。
可是我,莫由命,暂时想留在尘世中,也不要回去。只要给一个女孩赋予能力就够了!自己的“右眼”可不是赖的!对,去那里……就去那儿!我在电脑上查询到的地址已深深映在了我的心里,去那儿的决心已经下定。
蔚蓝的天空,那朵航道云驶向的,是不是它想去的地方呢?不知道,何处是潇湘,何处又是彩虹呢?答案,我现在仍未知晓。
- 分 - 割 - 线 -
卡布隆,一个落魄酒馆。在这个落魄酒店里,还坐着一个落魄的我以及两三落魄的人……
小木门被打开,有人进来,一身全黑的衣裳,优雅的领结,修饰得干净的脸上,挂着标准贵族的笑容,彬彬有礼却虚假的很。他是谁?显而易见,他不可能是一名仆人,所以,他就是这里的主人。
“诸位好,现在已经到本店打烊的时候了,请离开吧,不用掏钱了,今天的酒水免费。”那个男人说道,声音同样谦逊有礼,很容易就会让人对他产生好感。
他说完这句话,除我之外,那几个人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,最后,只有我还在座位上,饮着一杯粗劣的烈酒。
那个人明显很诧异,黑亮的眉毛动了动。瞬间一股杀意向我袭来,虽隐秘,却被我察觉到了,我在心中暗暗笑了,果然是这里的主人,动不动就要杀人。
"今天晚上有货吗?”我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,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酒馆内,显得格外突兀。
“心中是有所求?”男人没意料到我会说这样的话,试探着问。
"无它,只谋交易。”
有时,回答用一句话就足够了。
“宏明,欢迎先生的贲临。”这个叫宏明的男人,听到我的回答,果然一改先前的神色,恭恭敬敬地向我行礼。尽管,他的年纪比我大多了,他却依然得叫我一声先生。
“要先进去坐坐吗?”
"不用了,”我扬了扬手中的酒,仍旧坐在一张破椅上,"让我看看风景。”
他自觉的离开了,于是我看向窗外。
外面的太阳颜色鲜艳如血,缓缓归地,即将坠到青山之后。要消失了,却是那么美。
夕阳无限好,只是近黄昏。
再美好的东西,到最后可能也会变得丑恶无比。更别说本就是丑恶的了。
暮色刚至,本还算安静祥和的酒店就褪去了外壳,显露出它真正的本性。各色各样的人鱼涌而入,或者是流亡四海的江洋大盗,或者是威震一方的黑帮大亨,又或者是富得流油的花花公子……他们为什么到这里来?为了买卖。买卖什么?买卖人口。
没错,卡布隆不仅仅是一家酒馆,它还是这座城市中最大的人口贩卖场所。看,正在运进来那些黑箱子,装着的就是那些无助又可怜的人们,“意外死亡”后沦落为奴隶的人们。
就是这么个文明的社会,一个个不知从何处得到的奴隶,被送到这里来,又被带到哪里去,对于到这里来的绅士小姐们,只是谈笑间的事情。奴隶的下场,早就注定了呀。
我的虚伪的良心忽的有些作痛,于是闭上眼抬起头,将剩余的酒一饮而尽,跟着人群汇成的潮流,走进里面去了。
这个“酒吧”的表面破败不堪,内部浩大的空间虽然算得上华丽优雅了。但是,在昏沉的冷蓝光照耀下,却让人觉得忧郁压抑。
最中间,高高的一个舞台,没有一丝光亮,黑漆漆的,给人压迫之感……
此时,我端坐在一个阴暗的小角落里,低下头,又轻轻呡着酒 - 不再是几元一杯的了,而是高档的、不知名的国外红酒。是那个叫宏明的人给我送来的,他看得出来,我很喜欢喝酒。喝酒的男孩子,
按理说,这样的我,根本就不会有人会注意。就算有人注意了,看到我的眼睛,也不会再抱有想跟我交谈的心了吧。
不可能,也会成为可能。人所想的,不会都是对的。
在我面前,不知何时,一个身穿华贵衣裳的少女,突然踏身在那湛蓝的微光之间,一步步的,向我走来。巧笑嫣然,无比动人。灿烂如花的面容,使那锦罗玉衣都要暗淡几分。
她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望着我,闪着光,是种特殊的光,如海上随风飘荡的小船,照向黑暗的海的那头的光,充满对未知的好奇。好像,还有一份惊喜,是发现珍贵的无主的珠宝,而感到的惊喜。
站在她身后不远处,有三五个同样高贵的大小姐。和那个少女一样,她们高高在上,有钱,有权,更有美貌,是所有人的掌上明珠。但是却同样都对眼前黑暗视而不见,反而以此为乐,来这里,就是一场消遣。
可她们却又不一样。那几位,浓妆艳抹,神色都妩媚的令人反胃,手中都挽着各自男伴的手臂,年纪最大的女人两旁甚至都有一个男人。而她,则只身一人,就如同洁白的玉一般,至少,表面是这样。
“唐姐,你瞧,安家大小姐是不是看上那个阴森森的大男孩了吧。”其中一个全身盛装的姑娘对那个年龄最大的女人说。
“哈哈,当然了。这样特别的男人,有种别具一格的魅力,我还没尝过几回呢!”那个唐姐斜着头看着我,眼神里有一种妖媚。
瞬间,那群人都大笑起来,只有安家大小姐-那个向我走来的少女没笑,相反,她那弯弯的柳眉还皱了一皱,有些不爽。
“你这种女人,我都不屑于去尝。”我慢慢开口,谁都听得出,我语气中,显而露骨的藐视。当然也是伪装出来的。
“你,你……”那个叫唐姐的,应该从没有听人对她这样说吧,头顶上的那怒火就要全部倾斜出来了。还要再火上浇油些。
她左边的那个男人,真懂她的心意呢,立即跳出,向我袭来,没想到,他还会一些三脚猫功夫。
“哼。”我还没反应,那位安家大小姐,却挡在了我的面前,她似乎在这一刻忘了自己。
真麻烦啊,她是笨蛋吗?
霎那间,我就将这个傻瓜拥在怀里,敢向我出手的人已经倒在了地上,昏过去了。
那个唐姐讪讪一笑,连忙跟那几位小姐一起,闪到一边去了,为她当炮灰的那个可怜虫都不管了。他的这种追求没有任何回报。
然后,我看着怀中的姑娘,她面色突然娇红,似乎有些期待,期待我做些什么。我却将她放下来了,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,可以说没有表情。不知道怎么的,那时我感觉少女好像在伪装,跟我一样,戴着十足虚伪的假面,可感觉又不像,是另一种感觉。
她坐在我旁边,略有不满的看了看我,说出了我和她见面的第一句话:
“你为什么不亲我。”
“亲你?”
我被惊住了,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,是有这么容易做这事的吗?
“你以为我像她们那样,不在意贞洁吗?我可是初吻喔!”
她声音有些骄傲,我能理解,一个身处于这些人之间,还能洁身自好,确实有傲的资格了呢。
“那就亲了?”
“亲吧。”
是有人说好了吗?音乐,就这样悄然被打开了,
~~ 像命中注定一般
如火一样的那个夏天
撩人的夏日舞会
你跳向我的身边…
不知名乐者的歌谣,多么宁静致远,如大海的声音。响起在此时,让人心潮澎湃。
中国的南海,胸怀博大如美艳妇人,欧罗巴的爱琴海,浪漫迷人如妩媚少妇,美洲的加勒比海,静丽温柔如清纯少女。而她,又是怎样的一片海呢?哪个船长能给她戴上冠冕?
她,是不是命中注定,跳向我的那位?
忽然之间,我有一种吻下去的冲动。这种冲动很少见,在岛上时,在作杀手的过程中,它已然毁灭,现在我想做个普通人……我的脸也离她的脸越来越近,越来越近……
可是-
“不忙,”她慌里慌张地推开我的身体,轻轻说道,“我还没告诉你,我的名字呢。”
“好吧,你叫什么名字?”音乐突然关闭,我的激情也转瞬即逝。一切如旧。
“安檬,安心的安,柠檬的檬。”她说道,同时笑脸盈盈。
“真可爱,很适合你啊。”我随口应答,尽管她很美,声音很甜,我却想停止这场无意义的对话。时间在欢笑声中无情行进。
"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?”
“…"
“…”
“莫由命。”过了十秒,在眼前这位期待的眼神中,我说出这个熟悉的名字。
听到它,叫安檬的姑娘呆住了,“不任由命运摆布吗?”她喃喃自语,眼睛里有些迷茫,突然会有那么点亮光,却顷刻消失了,剩下的就只有最开始的茫然,和不知为何就膨胀起来的自信。虽然自信有种美丽。而她的自信却带有几分异样的危险,残缺,带有恶毒。
“谢谢你哦,虽然我还是想不通一些东西,但是真的很感激你。”
她向我郑重地弯了一个腰,用恭恭敬敬的语气说道。
“……”
我无言,却觉得安檬的心灵上,好像有些复杂的问题,如阴影笼罩着她。
她随意问,
“你从哪里来,能培养你这样的人,显而易见,那是个好地方吧。”
此后,我没再说话,安檬,这个少女,想不通自己的事情,又将我带回了那个地方,让我想起了过去的日子。因巨大的痛苦,使那时的我失去了理智,一直握在手里的酒杯,掉落了,破碎为无数名为回忆的碎片。一个碎片倒映一个虚像。酒精,洒落,永远……
她显然没料到一个问题竟使我如此失态,神色很是不安,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。
……
……
过了好久,我的声音响起,意外,也不意外,里面充满了无法言说的恐慌:
“我来自地狱深处……”
是的,我来自地狱深处。
显而易见,那是个好地方。
……
良久我恢复了理智。
重而我又看上去无比的镇定。
地狱的名字告诉你们,请直面相迎。
它叫做“恶庭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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